【大王推書】《先生白書》:冨樫義博成為「拖稿王」之惡性循環
大王在三年前寫過一篇漫畫家冨樫義博先生的文章,三年後,這篇分析冨樫長年腰痛與工作態度的文章裡,參考的重點書籍《先生白書》,再次由時報出版推出新裝版上市。算算從我在日本買下這本書到現在,已經有六年之久,六年後再次翻閱新版的《先生白書》,仍然有許多全新的發現,在此分享給諸君。
1. 冨樫義博粉絲的必備聖經
《先生白書》是非常罕見的作品,是由曾經擔任冨樫義博助手的味野久仁和,根據他在冨樫身邊擔任《幽☆遊☆白書》到《靈異E接觸》之間的助手經驗,所繪製的漫畫。日本漫畫界盛行助手制度,許多厲害的漫畫家,都是先從成為另一位大師的助手開啟職業生涯。最有名的例子,就是《吞食天地》本宮廣志→《白魔神犬》高橋義博→《北斗神拳》原哲夫→《鐵拳對剛拳》森田真法這樣一長串的「師徒關係」。
作為師徒,這些大師與助手不是單純的工作輔助關係,他們長時間相處在一起,傳承繪畫技能與工作觀,吃飯睡覺也幾乎都在一起。在高壓的日本連載漫畫圈裡,最瞭解漫畫家的人,可能不是他的妻小,而是責任編輯與這些助手們。而助手們比起編輯,更是天天在旁輔助師父的工作,形成緊密的生命共同體。從這個角度,側寫冨樫義博的《先生白書》,當然算是市面上冨樫義博參考書籍中最有價值的一部作品。
2.冨樫義博的祕密
既然是晨昏相伴的助手,味野的《先生白書》自然有滿滿的真實冨樫。這本書不是站在市場角度、也不是站在讀者角度,它不談《幽☆遊☆白書》劇情裡的幾大謎題、也不談《幽☆遊☆白書》的熱銷程度,它只談這段讓冨樫大紅大紫的連載過程裡,冨樫在個性與工作層面的真實面貌。《先生白書》揭露了冨樫的真實性格,他是個極其害羞內斂的人,高度信任並愛護他的助手們:錢包直接交給助手、或是慷慨地提供獎金讓助手分紅。
順帶一提,上個世紀的本宮廣志或是原哲夫就沒有那麼和藹仁慈了:每天晚上都要喝酒狂歡,如果助手酒量不夠好,還會被罵到臭頭——比畫不好更嚴重。
3.連載的黑暗面
但更重要的是,《先生白書》描繪的不只是一位漫畫家的工作歷程,它還暗示了「連載」此一所有日本漫畫家夢寐以求的登龍門,施與漫畫家身上的巨大壓力。而特別是在溫柔內斂的冨樫身上,這種壓力更顯得怵目驚心。當冨樫原訂《靈異E接觸》將以短篇形式連載,也已經與編輯談好了。但在編輯換人之後,這個約定卻被打破了,新編輯要求,《週刊少年Jump》的作品必須以一個主角為主,這完全違反了《靈異E接觸》原本的「多主角短篇」形式,而回到傳統的「王道主角打通關」形式。
但是,冨樫仍然吞下了這個蠻橫的要求,在《先生白書》裡,味野畫下了老師的背影:「可以說在這一刻,老師原本構思好的故事就已經瓦解了。不知道這時候,老師究竟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呢。」《先生白書》沒有對集英社提出批判,也沒有畫出冨樫的評論,但是這種留白,已經能讓讀者感受到,連載漫畫過程裡的出版方與創作者之間,有著巨大的不平等落差——很多時候,不是創作者不願意大膽破格,而是編輯部對所謂「王道」的追求堅持與壓力所致。
4.腰痛
這種連載壓力最終導致了冨樫的消極逃避,加上他個人的完美主義,最後演變成無法治癒的腰痛:冨樫藉由電玩與麻將紓解壓力,但進行這些活動時的不正確坐姿,讓他工作時所累積的腰痛更加惡化,而長年連載的壓力也不能讓他獲得長時間的休息,這些多重因素都在危害冨樫的身體健康……演變成現在我們還是等不到酷拉皮卡下船的結局。
《先生白書》鮮明地解釋了這種惡性循環,同時也強調了冨樫本人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,這幾乎可以算是解釋了《HUNTER x HUNTER》的長年休刊理由(也是三年前我要為冨樫拖稿平反的主因)。以冨樫的地位來說,靠著破億本漫畫銷量,他可以簡單地領版稅過日,有空時畫畫活動廣告就好。但是,他仍然堅持要完成自己的作品。即便腰痛的嚴重程度,已經讓他無法維持正常坐姿,甚至連趴著作畫都無法持久,可是冨樫的完美主義,看來仍然無法讓他輕易放下畫筆。
有趣的是,《先生白書》2017年就出版了,部份台灣讀者卻仍然猛烈地批評冨樫是「拖稿王」、「孫子請把《獵人》燒給我」(還是國內大型媒體),很明顯地,他們可能沒有看過《先生白書》。助手側寫漫畫家的作品,在日本並不多,會寫的助手沒那麼多,願意被寫的大師更沒那麼多,《先生白書》是很稀少的作品。如今重新上市,也許對大家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,讓你在繼續等待敲碗《HUNTER x HUNTER》的同時,可以來看看真實的冨樫義博,是如何「被迫」成為「拖稿王」的。
你可以在這裡購買《先生白書(新裝版):從《幽☆遊☆白書》到《靈異E接觸》,我在冨樫義博身邊當助手的日子》:
■誠品∣https://reurl.cc/Y0dAOD
■金石堂∣https://reurl.cc/0Z6rxl
■讀冊∣https://reurl.cc/m0ZmG7
■MOMO∣https://reurl.cc/m0Zmo7
■時報∣https://reurl.cc/m0Zm31